旅行,在我的人生中佔據著重要位置。可以說,每一次旅行都讓我深入了一種境界。每一次旅行都在一種境界的昇華中反覆提煉著對美過於敏感的心。心的敏感使我不放過對一山一水一草一木的訪問,在那對山水草木甚至是一塊石頭的訪問中,我待它們平等如人,它們待我平等如草木,這是一種神性的交流。我在這種交流中一寸寸濃縮著自己的心靈,在濃縮的痛楚中品嚐快意。
快意的秘而不宣總讓我獲得一份獨享的激情。激情是通向文字的過道。過道旁玫瑰飄香,山水微笑。我貞守著這激情通道,不讓世俗和喧鬧擠進來磨掉這激情,我便永遠有收穫不完的美妙文字。
深秋季節深入東北鋪滿落葉的土地,我同樣獲得了最粗獷和最細微的激情。粗獷時我拔腿跑進荒原,在鶴唳雲天的望鶴樓上喊兩嗓子原始之音,全不在乎那音域是高是低,是美聲還是通俗還是民歌,荒味野味便在這種喊唱中遼闊出無邊的厚實的質地,粗糙的自由向無限的空間延展,心和黑土地緊貼出一股激情,激情持久出瀰漫不散的熱度,這熱度會讓我躲開人群嘩嘩流淌出壓抑不住的靈感。而細膩的感官觸到任何微小的事物時,都讓我沉靜出一絲禪意來。禪的意向似有似無地衝撞我的心,我朦朧朧地覺到說不定哪一時哪一刻自己就會突然風化為山、為石、為草、為木,禪的意向又使我說不定哪一年哪一天突然使我化為水、化為雲、化為風、化為月,當心頭的茅屋裊娜出飽食人間的炊煙,我便像山石草木一樣接受著現實的雷擊雨淋,也會像水雲風月一樣淡漠著塵世之聲的紛擾,我會很輕易地叩開天堂之門,在佛門酣睡的鼾聲裡,獲得大徹大悟的覺醒。
東北之行在我的境界之內。
東北之行又遠在我的境界之外。
無論怎樣,這也是一次激情之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