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曆九月剛剛過半，還沒有立冬。正常的年份，這個月份還算是深秋。
不是嗎？要是在往常，現在正是收穫的季節。
記得小時候，每年的這個時候，總要跟著媽媽、舅舅，還有和我一樣未成年的哥哥，到坡地裡收紅薯。記得那時，滿坡都是秋天的繁茂。地邊鮮紅的柿子掛在枝頭，密密麻麻的酸棗在雜草叢中隨風晃來晃去，誘惑得我只想去採摘，遍野的野菊花，開得那樣熱烈，金黃金黃的。我和哥哥在前面用小鐮刀把紅薯秧給割掉，那一大片濕漉漉的土地就裸露出來了，一壟壟的。那裸露著的短短的紅薯秧的頸部，就可以讓舅舅一眼就看到地下紅薯的位置，便於用橛頭刨出來。然後，舅舅把一窩窩的紅薯刨出來。看著滿地都是又大又鮮、包著很多濕土的紅薯，我真的很開心。我和媽媽就會在後面把紅薯上的土用手扒掉，然後堆在一起。半天下來，滿地都是一堆堆紅薯。那個時候，哥哥就會在背風的地邊找幾個石頭，支起一個小小的空洞，然後，我們找來乾柴草，挑一些小一點長一點的紅薯埋在裡面，用火烤。飄渺的青煙隨風裊裊上升，不大一會兒，噴香的薯香味也就瀰散在空氣中了。那樣的時候，我和哥哥就會迫不及待地用樹枝扒出，把燙手的紅薯用兩手交替來回拋，為的是讓紅薯早一點涼下來，能吃到口中。那時的這種時節，在我的記憶中，就是蘊涵豐收的喜悅和童年快樂的深秋。
隨著年齡的增大和年代的變換，父親退休、兄弟姐妹相繼工作，家裡早就有「自留地」了。到現在，也已有二十多年沒有那樣充滿樂趣的經歷了。但每年的這個時候，只要看到遠處的土坡上一壟壟的梯田，看到公路兩邊的莊稼地，總是覺得還應該是深秋，是不該這樣冷的。可不是嘛，小的時候，到離家幾華里的坡上，穿媽媽給做的單布衫，裡面只套一件秋衣也不感覺冷呢。
但，前天那場漫揚在包括北京在內的北中國的大雪真的把冬天提前帶到了北國，帶到了中原。冬天，竟然像個性急的毛頭小伙兒，不管人們準沒準備好，不管人們願意不願意，就這麼急匆匆地來了！他讓狂暴的北風整整刮了一天一夜！躺在床上，聽著黑暗裡肆虐的風把門撞得咚咚響，就好像真的感覺到那冷冷的寒意。第二天，氣溫急劇下降，一下子從最高的27度、最低14度降到最高8度、最低1度。於是，寒冷直逼人身體，寒意透過衣服一直滲透到身體的每個毛孔。脫掉了裙裝，換上冬裝，走在路上，坐在辦公室裡，還是冷得直發抖。
可是，這時本該是秋天呢。秋天本該就是溫暖、燦爛的季節。不是嗎？窗外依然是亮燦燦的陽光，只是離我太遠，那麼遠呢！——工作時間，我只能看著那溫暖的光芒照在對面機關外別人家的院子裡、牆壁上和敞開的房門裡。但想像一下就很溫暖。真的會很溫暖呢！
冬天是真的來了，那場大雪把毫無防備的秋天過早地趕走了！但，我心中的秋天並沒有遠走！因為，她，已經長在我心裡了！
忍不著跑進陽光裡去！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