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是我，雪竹。今夜又是個失眠的夜晚，在床上輾轉反側最終也未能入睡，起身去廚房喝水，突然想起你，甚是想念。最近好嗎？我們大概有兩年多沒聯繫了吧，你教過那麼多的學生是否還記得這樣平凡的我呢。如果我說我是那個以前總是沒完沒了的寫日記的傻孩子，是否就想起來了？呵呵。
想親筆給你寫一封信，於是在房間裡一個人翻來覆去竟然找不到一張信紙，只好打開電腦，用這樣的方式來記錄我想向您傾吐的情緒。我已經很久沒有用筆寫字了。如今的生活早已與往日區別開來。不知不覺中我長成了現在的摸樣，人們都誇我是大姑娘了，聽著人們的議論我心裡竟然沒有了絲毫的波瀾，我想我以不再是那個憤世嫉俗的叛逆少年，而過去這個詞儘管被我在字裡行間反復提及卻已離過去真的漸行漸遠了。老師，你一定好奇現在的我吧，現在的我要比過去長高了一些，但不是很多，倒是再也不像從前那樣的清瘦而苗條了，來到這所學校長胖了很多讓我極為苦惱，剛去的3個月裡我就長了大概十多斤，這是一個相當可怕的數字，儘管後來知道了而控制瘦了很多，不過相對于那時侯的我來說還是胖一些，現在這個社會女人紛紛拼命減肥，每天的話題最多的也是減肥，讓我感到很困惑至於長相，在我看來，客觀的說依舊是一個平凡的人，顆在我心裡一直期盼著有一天會在不自知的情況下蛻變成清瘦美麗落落大方獨具魅力的公主。老師，你相信嗎，我的願望一定會實現。呵呵，老師，你看，不管怎麼變，我還是一樣的喜歡做夢。現在的我在學校裡混得還不錯您一定想不到我如今當了班長，在學生會裡幹了也有而兩年多了，參加各種院級乃至市級的比賽，兩年的時光拿了很多證書。這是當時的我萬萬想不到的，我說這些並不是在向你炫耀自己有多麼的了不起，只是想告訴你，我現在已經是個正常的孩子了，我想你一定明白我說這些話的意思。我終於可以徹底的擺脫曾因數學考試而鬱鬱寡歡自卑不憤的日子了。在這個成長的過程中我經歷了很多，也收穫了很多。老師原來我不是那麼的破舊不堪，想想過去的那些個年生裡，我用憂傷的色彩塗抹青春的日日夜夜，現在想來覺得真的沒有必要。但是我還是能真切的感知曾在心中久久徘徊過的所有寂寞恐懼和與之相伴的迷茫，我曾深陷於此難以自拔，一個人把自己埋在自己親手根植下的不開心裡，是一件多麼愚蠢的事兒啊。人也許都是這樣的吧，不管我們走了多久，回過頭看到自己歪歪扭扭或深或淺的腳印總是覺得不值一提，並且幼稚可笑。但當時的我們是如此深切的體會著那一刻的所有情緒。
記得我剛來這所學校上學的時候每次放假回家，我都很少出門，心裡極為討厭遇見以前的熟人，見到他們覺得依然抬不起頭來，我想過去的一些事始終無法釋懷，很多時候盼望著自己能和過去徹底告別，把它狠狠的甩在身後。可是有些記憶，隨著時間的累積逐漸長成你身體的一部分，難分難舍。我們又如何把它們摒棄掉呢。那個憂傷的我，那個極度自卑的我，那個常常因為數學成績而哭鼻子的我，那個在寂寞中找不到出口的我，曾經真實的存在過。也許正是因為無數個過去的我才有了今天的我吧。某一天清晨在睡夢中醒來，起身看到清晨的陽光綻放出一縷縷清晰地金色光線，空氣中的味道像極了初中晨跑時操場上的氣息，每天早晨期的很早用最快的時間洗漱，然後我經常是一邊往臉上匆忙的塗抹著兒童霜一邊跑下樓梯，去操場跑操。每天都要跑上4，5圈累的氣喘吁吁在去食堂賣燒餅吃。我內心終於釋懷，過去的就過去吧，何必總是抱著我那僅有的可憐的憂傷不放手呢，初中3年裡的收穫和快樂我沒有權利把它全然忘記。記得多少個深夜裡趴在宿舍硬邦邦的木板床上，獨自在紙上用天藍色鋼筆水寫下的大段大段文字，我的夢想，我的失望，我的寂寞，通通用工整的正楷在紙張上揮灑出來。不知多年後的自己是否還會記得那些個微不足道在心中日夜瘋長如雜草般的多愁善感呢。。
初三經常和阿萊聽搖滾，聽張楚，崔健，許巍，汪峰，樸樹，或者佛洛德。每當耳機裡傳來他們或憂傷或沙啞的略帶滄桑感的歌聲時，內心總是抑制不住的洶湧起來，阿萊喜歡一句話，寂寞歌唱在左邊，我問她，那右邊是什麼呢，阿萊不語。中學畢業前她給我傳了一張小紙片上面寫著這樣一句話，流逝的青春在右邊。這句話也成為日後我心中經久不衰的默念。。 我再不是那個脂粉未施，眉宇間螫浮著稚嫩天真的小女孩了。時光，青春，還有記憶，我清晰地感覺到在我的身體裡逐漸的流逝。而阿萊也和我從此失去聯繫，畢竟都只不過是相互生命之間的過客，緣分盡了便無需強求。我有時候只是會無端的想起一些和她說過的話，做過的一些事。但這些都開始變的模糊，剩下一些片段性的細節。現在想來心裡尤為悵然。可是也許時光就是這樣的東西吧，很多人我們不必再流戀，只能在心裡默默懷念，因為人生總是要向前看的。
彼時想起安妮寶貝曾在<薔薇島嶼>>寫到這樣一句話，能寫大段的信，還能清楚的知曉要寄給誰是一種幸福。老師，這真的是一種莫大的幸福，長大後才知道再沒有這樣一個人能夠與我們共用心中的秘密，和所有關於內心的曲折。我們開始學會沉默，學會把自己武裝起來，讓我們看起來足夠堅強。無需向他人來延展我們的內心，也很難在找到一個可以忍受我們喋喋不休的傾訴的人了。
老師，我只是在這個秋日的夜裡想念起你來，真想告訴你，我們這彼此沒有共度的漫長時光裡所不斷迴圈著的年輪。因為我的生命中再沒有像你一樣關心我心中這微不足道的小情緒的人了。因為也只有你肯如此耐心的聽我娓娓道來。我還想告訴你許多，但夜太深了。就此罷筆。
望老師一切安好。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