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歲月的沙礫

歲月一如流沙,在光影繽紛中流散幾許,沉澱幾許。

       幾許是那春花般的明媚,幾許是那霜葉中的蒼涼。

       萬千思潮,蕩滌靈魂的海岸,抹畫出生命的原色……



         

                (一)悲情,文字的命脈



許久沒有在博客裡侍弄出心情文字了,若不是博友們不渝的牽念問候,怕早已經荒草淒淒。

曾經,那些哀傷孤單的日子裡,將幽嘆的心事,溶於月夜清輝,在鍵盤嗒嗒中,用文字放逐生活的抑壓。曾經,繁華散場後的角落,夜幕是最奢侈的衣裝,卸下重重的面具,用文字救贖生命的負累。悲憫,是與生俱來的人生骨絡;悲情,是蜿蜒於文字中的命脈。近乎自虐,卻遊刃有餘,淋漓盡致地揮灑不疲。

於是,自戀並自詡為悲情「詩人」,似乎只有萬千悲慟,才可以賦予文字靈性,駕馭文字的靈魂。是以,傷悲的人,讀得懂那份痛,相知相惜;快樂的人,謂之無病呻吟,滿是不屑——而今,終也領略著不屑,卻也並容著得與失總是相輔相成的無奈:一份幸福姍然而臨,一如陽光流瀉進窗檯,終結了哀怨淒美的華章。

一個美麗的夢得以圓就了,一個悲情「詩人」倒下了。





                (二)你幸福,我只遠遠望著



    許久沒有給她電話了,再過三天孩子就滿月了吧。

    半生已匆匆,喜得小千金。不用揣想,知道她正被幸福牢牢纏身。曾痛失愛子,人生何其慘痛的重創;曾兩年療傷,怎樣身心俱焚的熬煎。那一份相知相通,我始信比任何人都如同身受著她的悲喜,所以此刻她幸福漫漫,我不去相擾。

   《朋友》裡有句歌詞:如果你正享受幸福,請你忘記我;如果你正承受不幸,請你告訴我……昨晚寫了一句話:總有一種幻覺,您就在天堂的某個角落裡,默默注視著我。您陌生而慈祥的容顏,就在我心裡。有時我快樂,我想不起你;有時我不開心,我就想起你。想起你,就忍不住要掉眼淚……

    人,往往真的就這麼又「高尚」又「勢利」。孤苦時相偎,落魄時相攜,挫敗時相伴,患難中不離不棄,方可締結真情。當鮮花和掌聲密密圍繞著你,當快樂和幸福甜甜包圍著你,我退守在千里之外,無聲無息無影。

    你幸福,我知道,彼此彼此。兩兩相忘,兩兩相望。





                (三)風景,相望不相識



    來到這個海濱城市兩月有餘。對於各個城市的美麗,我向來沒有概念區分,濃淡各相宜,厚薄各千秋吧。能在心扉裡賦予好惡色彩的,往往無關乎風景,而是緣於某人某種情感。

    兩個月來,我還沒有愛上這座風景秀麗的城市。那海上的碧波,也沒有帶給我太多的美感。幾乎每天都是風,風好大,單薄的人趔趄而行;陰晴無常,忽而豔陽高照暖融融,忽而雨雪飄飄透心涼。本地人說,只有這個冬天是這樣啊。呵呵,或許吧。

    一個人行走在空落的路上,四顧茫茫。匆匆的擦肩皆是漠然,淺淺拂過,靜謐而沒有溫情,於是有些落寞,像被擱置在一個無人小島,空望著對岸繁華萬千,卻無法跨越。一個人路過無數個轉角,無數個街口,不會有熟識的面孔,也不會邂逅某個舊友,於是又有些釋然,是不是可以肆無忌憚了,將那些驕傲、浮華、榮耀通通撤下人生舞台,放低姿態,用一種卑微體察人生,這座城市何嘗不是桃源深處?

    生命歷程中,我們是遊走於城市間的過客。而每一座驛居的城市,錯落成人生長卷裡或長或短的章節,又何嘗不是我們生命裡的過客。每一處城市的風景,都會在記憶中疏淡、流散。能愛上的,其實是心裡的那份愛,隨愛遷徙,何處不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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